隔天,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,我帶著燕子回到旅店,一開門。
裡頭的小女孩坐在床鋪上,頭遙望窗外,總覺得她的神情……在寂寞中滿溢著害怕。
聽到我轉開門把的聲音,小紅帽轉過頭來,剛睡醒連紅斗篷都沒穿上。
披散於肩以及背部的長順褐髮,和平常相比顯得稍微沒精神的黑瞳。
手中握著黃色髮繩,大野狼不在。
聽小紅帽說,只有當她以需要的心拉髮繩時,大野狼靈體才會出現。
「小哥……去哪裡了?」
我關上門,走上前將燕子送到床上,小紅帽看了下便用毯子包覆起燕子。
然後盯著我繼續道。
「為什麼不叫醒我?這和丟下有什麼不同?」
「小哥?」
我伸手想抹去她臉龐上滑落的淚水,卻被她揮開。
「我知道這樣很煩!但是,但是我……!」
我隔著毯子輕抱著小紅帽,並沒有覺得煩。
沒有覺得討厭、也沒有想要她陪著到絕對不可,但是,很習慣她在我身旁陪我旅行。
就像習慣女王陪我度過那冰天雪地。
就像即使好像過了很久,卻仍舊不習慣吉爾達不在我身邊。
「笨蛋小哥……」
將眼淚、鼻水抹在我肩頭衣服上,小紅帽一邊摩擦燕子讓牠保溫,一邊穿起自己的紅斗篷。
「走吧,不是要幫快樂哥哥重新上色嗎!」
點點頭後,我和小紅帽整理好所有東西走出旅店去牽老馬,把東西都放到載物臺上,牽到廣場的一角等待。
「喂,你們是小偷嗎?」
突然,有道聲音鑽入我們的耳膜中。
漸漸的,我們發現廣場聚集了不少民眾,他們或憤怒或氣惱的看著我們。
「我就知道……之前就覺得快樂王子身上的金箔好像變少了。」
「是啊是啊,怎麼可以這麼無恥?」
「把他們抓起來嗎?」
小紅帽不知不覺牽上我的手,腦袋中傳來這樣的冷絕聲音。
【真不愧是噁心的人類呢,把髮繩拔掉讓我來處理吧?】
在人魚王子家時,也能看出大野狼極力避免和小紅帽和亞娥姊以外的人交談,就連我或人魚王子也是必要時才和我們說話。
傳來大野狼的聲音,小紅帽也沒有動手拉髮繩,只是咬唇像在忍耐什麼似的。
「不對,我們是……!」
「是我要他們把金箔送還給你們的。」
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民眾皆不知所措。
「誰、誰在說話……」
「好像是……」
有人將目光移到快樂王子銅像上。
「不可能!你傻了嗎?」
他們說這句不可能不是‘快樂王子不可能會說話’而是所謂的。
‘快樂王子不可能會和我們說話’。
既然他們這麼害怕改變物語,為什麼還要找上我們做這種竄改物語的事呢?
雖然我們也是想這麼做啦。
【哈,自私自利。】
大野狼出了這麼一聲後,腦中的聲音就不再出現過了。
「啾!啾已經送完囉!現在、啾要飛往南方了。」
說著說著,燕子停靠在快樂王子腳邊,像是眷戀又像是依偎。
注意不碰到快樂王子的姿勢,倒臥在他腳下。
如果他們是在快樂王子生前相遇的話,一切一定會不一樣的吧。
「再見,燕子。」
快樂王子流下一滴淚。
「相遇時這樣…要分別了也這樣啊……」
燕子在快樂王子腳下喃喃自語的道。
「結束了……?」
有人這麼出聲道。
「還沒啦!要領到物語獎金還得把他們丟掉啊,這次的瀕死小男孩也已經出現了。」
「啊啊!也就是說……」
。
「可以延續下一次的物語《快樂王子》了。」
。
看著眾人交談甚歡的模樣,我都忘記我和小紅帽是怎麼離開的。
回過神來,發顫的手已經握著韁繩了,小紅帽瑟縮依偎在我身旁,看來極為驚嚇。
這世界,是怎麼了呢?
不知道,在那天堂上,他們會不會成為沒有拘束的好友……還是…
………………
「燕子?你在哪裡?」
一名長相和快樂王子相同,卻沒有那麼耀眼的普通小男孩,向四周的黑暗問道。
「快樂王子!你看、快來這裡,啾!」
一隻燕子突然飛進黑暗中,帶著名為快樂王子的小男孩走出黑暗。
映入眼簾的是,金光閃閃和煦溫暖的仙境。
神說,你們可以待在這。
天使說,儘管安心住下來吧,這裡不再有那些紛擾是非及傷害。
「燕子!」
小男孩此刻,就只是一名男孩,他和燕子快樂的、開心又幸福的,到處悠遊玩耍。
故事結束。
看我闔起物語藍圖,小紅帽嘴巴開開合合好像想說什麼。
「……小哥,他們真的會去天堂吧?」
我聳肩到一半,點點頭。
「……雖然…雖然不喜歡物語藍圖,但是,可以借我看這本書嗎?」
我看向她,她的眼神滿溢著堅決,那是不想再錯過任何事的表情。
我朝她點點頭,當然可以。
如果這能讓妳暫時忘卻看見醜陋人性的疙瘩。
所以,之後我駕駛馬車的幾天,小紅帽都在補讀物語藍圖,其中有不會的字也會問我,我就將拼音寫給她看。
很快的,她看完所有物語藍圖,我們也到了國家界線,那是ㄧㄧ
我們與邪戈林的,戰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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